穿成男主黑月光_分节阅读_49

“大王,此宫殿如此恢弘,岂非一朝能修成,我大晋子民如今稍有富足,实在拿不出如此多的赋税来支撑……”

自古以来,那些昏君才会骄奢淫逸,大肆修建宫殿陵园。

郗哲望到那副涂畔宫图纸,亦不免惊叹,但只要一想到修建这样的东西要耗费多少人的血汗,便仍不住脊背一寒。

晋晟王正在兴头上,心里正美美滋滋地,却突然被郗哲这么一挡,面色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。

池砚见状,眸光一闪,忽然温言出声道:“老师,大王亦有爱民如子知心,想比定然不会动用国税,加重百姓徭役,不如先听公主说完。”

修建宫殿哪有不动用国和征收徭役?池砚给晋晟王把贤君的高帽子一戴,晋晟王自然不能否认,否则若是被人看成商纣王、夏桀那等暴虐、只知享乐和瞎折腾的君王可就不美了,于是他只好呼了一口浊气,和蔼的望着妣云罗道:“妹,你接着讲下去吧。”

“嗯。”妣云罗忽略掉师傅郗哲仿若斥责的眼神,面向大家淡淡一笑道:“大家请看这座涂畔宫,它并非供我等贵族享乐彰显地位的地方,而是为了我大晋纳贤所建的学府,代表了王兄对贤能之人的尊重。涂畔宫的涂字取自涂山之会。”

妣云罗向着晋晟王面露尊崇之色道:“传言大禹天命神授,虚怀纳谏,贤能无比,会诸侯于涂山,执玉帛者万国,夏朝便是由此建立。国论学虽不及涂山之会,有万国归服,但臣妹亦要让诸国之人知道王兄的乃是个为国为民的王者,亦有不输于夏禹的纳贤之心,能让我大晋变得更加强盛。”

妣云罗直接把晋晟王比做作圣贤大禹,这令晋晟王被捧得有些挂不住,不过望着王妹眼里笃信无比的神色,他又不由感到动容。

原来寡人在王位眼里竟然是有雄伟的人,怪不得她一直对我毕恭毕敬,敬爱有加。

想到这里,他不由挺直了胸部,神色一震道:“正如王妹所言,待涂畔宫建立以后,寡人欲效仿夏禹,挂钟、鼓、磬、铎于涂畔宫前,以示求才之心。”

晋晟王话一说完,妣云罗立马追述道:“教我以道者击鼓,谕我以义者击钟,告我以事者振铎,对我述说困难者击磬,有告状者摇铎。大禹当初诏命一下,天下贤士皆闻风而至,王兄此举定然也能赢得天下士争相来投。”

听晋晟王与妣云罗兄妹在上面一唱一喝,知道他们是为了纳贤才建造涂畔宫,郗哲面色缓和了许多,但却依旧不赞成道:“大王与公主向往先贤之心固然好,但涂畔宫的修建在臣看来不过是末学肤受,大王若是有求贤若渴之心,将钟、鼓、磬、铎挂于垓下学宫亦然是一样的效果,何必弄此徒有其表,华而不实的东西。”

郗哲压了一口气,就只差说晋晟王沽名钓誉,打着招贤的名义,其实不过满足自己的私欲了。

晋晟王被他当众戳破了心思,太阳穴不停地抽动,胸膛起伏不定。

池砚看了他这样子,忍不住在心里一叹,不过等他目光移到妣云罗身上,发现她神色如常,且还望着郗哲,从容不迫道:“我知道郗师父是怕我与王兄所为不过形而上学,但我和王兄确实是为了天下众多士子考虑。涂畔宫建立以后,便会成为我大晋公立的第一学府,届时王兄会召集最好的老师在这里讲学,并收集百家之书,收纳于藏书阁,供学子借阅。”

妣云罗说完,便会对方寒招了招。

不一会儿,几个侍者分别端了一个托盘上来,里面放着一叠叠整齐的折子。

等他们挨个拿着给底下的人分发完,妣云罗道:“大家且看,这是王兄调查了众学子的意愿,经过总结之后,草拟的计划。”

大晋多私学,这些私学多为世家出资建立,而大晋的为官者也大多是世家子弟,妣云罗综合了这个时代的特点,又将应试教育糅合了进去,列出一个新式的求学体系。

来涂畔宫求学之人,可参加各种科考,其只要一门能达到标准,便可进入里面求学,至于考试的名目,并不局限于诗书武学,一些技术人员也被接纳在内。

“与其临渊羡鱼,不如退而结网。各诸侯国的国君都打着贤名,等着有识之士投靠,然而这些有识之士参差不齐,也未必全是良才,有些君王终其一生,都没有遇到使得国内强盛的栋梁,并且纵观历史,各国经常出现一个状况,某国君王得到一个良才辅佐,便是使得整个国家兴盛。他们如同群星最最璀璨的一颗,在天空闪烁着光芒,可过了这个时代,便有如流星一般跌落下去,他们所在的国家也会出现诸多弊端,甚至倒退,这在我看来,当下这种求贤的方式是在愚不可及,容易导致后继无力。”

看了里的折纸,再听了妣云罗所说的话,郗哲的指仍不住颤动了一下,抑制不住激动道:“一国的强盛在于民,按照此计划,涂畔宫将为我大晋培养大批人才,大王此举大善,是臣先前愚昧,没有瞧出大王的远见。”

郗哲师大晋第一才子,能让他俯首称服,即使这个计划和自己没有半分关系,但这些年来,妹的计划就等同于他的,晋晟王当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。

“既然郗令伊也赞成了寡人和王妹的计划,那明日便叫程服去看看风水,挑个大吉之日动土。”

“大王,话虽如此,但臣还有几个问题想询问。”

最根本的赋税徭役问题并未解决,因而郗哲有问道:“敢问这涂畔宫修建需要人力几何,银两多少,耗时多久?它们皆从何而出?”

“……”晋晟王压根没考虑过这个问题,于是便把目光投向了妣云罗。

妣云罗道:“正如郗师父所言,修建整个涂畔宫,并非一日之功,所以今年只修建主楼和侧边藏书阁,需要两百多人,余下的陆陆续续修建,大概为期年,至于银两,目前大概要十万之多,不过王兄最是体恤民众,定不会动用民赋,且那些工人也有工钱,并不用服徭役。”

郗哲:“依臣看来,涂畔宫主楼非千人之力不可修建,公主说一百人,是否错估?还有十万之钱,它们不从国从取,公主要如何筹出如此多的银钱?”

面对郗哲接二连的提问,妣云罗并没有回答,反而是对着堂下的人微微一笑道:“钱财不过身外之物,如今为了我大晋的强盛,我自愿出买所有贵重之物,外加两万两银钱修建涂畔宫。”

妣云罗不过是一个庶出公主,她竟然能出如此多的钱财,怕是要所有的东西都变卖了呀,底下的世家子弟一听,内心皆震颤不已,想要有所表示,但是公主出的钱财实在太多,他们给低了又不好意思,给高了又怕家里人不同意,一时面色为难地踟蹰在原地。

池砚见状,当即起身向着妣云罗道:“小师妹,师兄这些年所有的家产加起来大概有两万五,如今连着身上这块最值钱的玉佩,都交给你保管了。”

池砚的举动仿佛现代给妻子上交工资的好丈夫一样,美好的容颜带着温暖的笑意,令妣云罗被电了一下,不过她当即便笑望回去道:“所有人出的钱都会记录在册,并镌刻在涂畔宫侧的石屏上,并按资获得相应比例的分红,师兄你的名字我记在心里了。”

记在心里个字被着重强调了一下,池砚听到妣云罗微微拖长的语调,纤长的睫毛欢快地眨动了一下,接着露出一个略显无辜可怜的眼神道:“我听说小师妹在郊外有处庄子,如今我身无分,不知师妹能否看在昔日的情分上,收留一二。”

妣云罗:“师兄,我们乃同门师兄妹,又怎会看你落魄至此,不过我近来为了修建涂畔宫之事,可能要搬到那里去住,因而孤男寡女共处一室,并不适合,不如我出钱给师兄另置别院?”

池砚听了妣云罗的话,面上露出一个说不尽委屈的表情,像个小媳妇一样点了点头。

池砚本是没落显贵,能拿出两万五,只怕已经是倾家荡产了,晋晟王见他那副求而不得的表情,就知道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,所做的一切不过是讨妣云罗欢心,当即道:“妹,外面的院子哪里有你那处庄子舒适,再说那处地方大得很,你分一间最远的给子墨,两人寻常只怕面都见不着,何来共处一室之说。”

“王兄说得有理,那便将最远那一处院子给师兄住。”

妣云罗话一说完,崔俊远等人便忍不住扑哧一笑。

这个池砚面上看着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,但是讨好起女子来真是蔫坏,简直见缝插针。

“大王,为了涂畔宫的修建,我愿意把我个人所有的私房钱,合计万两拿出。”崔俊远当即不服输道。

“不过区区万两而已,臣黎清远愿出五万两。”

“臣私房钱没有温瑜和绍卓兄多,可以拿出两万。”

“……”

很快,十万两就凑够了,还超出了不少,晋晟王望着妣云罗,不由哈哈大笑。

“好,好!好!”

自来为了美人一掷千金不在少数,但是他王妹可是随随便便就上万,晋晟王望着妣云罗,好似见到了巨大的宝藏。

听晋晟王连连说好,妣云罗眯了下眼,微微一笑,池砚转了眼眸,嘴角微勾,而郗哲目视着自己两个长相颇为出众的弟子,心情有些复杂。

那些钱财能从世家出自然再好不过,只是大王临终前曾私底下交代过,要将九公主许配给池砚,可是如今一看,池砚分明对公主又意,而大王想要留在国内的辅佐他的公主,只怕也是公主,不是九公主。

“唉!”他不禁在内心无奈地叹了一口气。

涂畔学宫确定修建的当天,晋晟王心情欢快不已,当即去找了冯妃,把众世家子弟为了博妹欢心,如何挥金如土的消息给说了。